2019年4月5日 星期五

無論如何都要跟我說「掰掰!」的孩子

覺得愧對這孩子的天真……

晚上六點多,公園的溜冰場上只剩我一個人在溜直排輪鞋。

一位約莫五六歲的小男孩跟媽媽說,他要進到場子來裡面玩。媽媽說好,並囑咐他不要撞到別人喔(別人就剩我一個啦XD),然後就放他一個人在溜冰場裡面跑。媽媽自己則靠在外圍的欄杆滑手機。

小男孩自己跑了一陣,可能覺得不夠好玩,開始追著我跑,我滑10圈,他就跟在後面跑10圈,我滑20圈,他就跟在後面跑20圈。我一直聽到小布鞋在我跟後趴搭趴搭的發出跑步聲。

幾次停下來時,我跟他說,哇,你好會跑。一開始他有點不好意思,後來就會看著我笑。


他體力超好,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。不管我滑多久,他都跟著跑。溜完最後一躺,我跟他說,我要回家了,你趕快去找媽咪!

他看我在脫輪鞋了,就跑回去找媽媽。

我換好鞋子,聽到有人在對面的場邊一直叫著「掰掰!掰掰!」我抬頭往前看,視線穿越整個溜冰場,是那個小男孩一直朝我這邊揮手,大聲叫著「掰掰!」(我們一南一北)

我遲疑了一下,心想他是在跟熟人打招呼嗎?(也許剛好在我身後……)(我如果舉手說掰掰會不會太尷尬呀……)

他繼續揮手大叫掰掰……我覺得他應該是在跟我掰掰……於是我舉起手跟他揮手……(還是很怕會錯意啊XD)

天色有點暗,距離應該也有20公尺以上吧,我實在不太確定……我揮手後,我確定他是在跟我掰掰沒錯了,我感覺到他看到我揮手回應時很開心。他的媽媽也跟我揮手道別,然後牽著他往東邊走。

我要往西邊離開,走到場邊時,突然掰掰的聲音又從後方傳來,他又從東邊跟我揮手大聲叫著「掰掰!掰掰!」

我回頭跟他揮手,也大聲說掰掰……然後,他就繞著圓形的外圍往我這邊跑,我愣住了,他媽媽也沒攔他(也許沒攔到……),他要跑過來跟我說掰掰!!!

跑到距離我三四公尺的地方還跌了一跤!我嚇了一跳,叫了一聲「小心!」

他爬起來,揮手跟我說掰掰,我看他應該沒事,也揮手跟他說掰掰,然後他才滿意的跟媽媽離開了。

這是一個非常熱情與天真的孩子,但我的回應一直是很節制的,我的大人的頭腦思慮很多,所以沒有辦法自然地回應一個孩子的熱情,心裡覺得有些慚愧。

一邊回憶當時的景象,一邊寫下這個故事時,心裡覺得很感動。這個孩子在告訴我生命中一些很重要的東西,而我已經忘記它們很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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